第7章(1 / 1)

聂祯发现放学后贺一容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以为小丫头只是因为昨晚的事尴尬,可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也懒得去照顾小屁孩的情绪。

  洗完澡想起来裤兜里装了个游戏卡还没拿出来的聂祯,在洗衣房门口呆住。

  贺一容拿着他本来放在脏衣娄里的T恤在闻。

  她甚至还闭着眼猛吸气几下。

  她穿着白色睡裙,正蹲在脏衣篓前微曲着背。聂祯眯眼看着,是有些发育了,隐隐约约的曲线。

  可她才十三岁,现在的孩子这么早熟吗?

  他本以为昨晚的事只是小姑娘无意撞见了,可如今看来……

  聂祯觉得有必要遏止她的想法,踌躇再三,曲起手指敲了敲门框。

  贺一容吓得尖叫,脸先是白成白纸,又涨红成番茄。

  T恤被她丢在脚边,聂祯捏着手指捡起来。

  “你在闻什么?”

  贺一容慌慌忙忙站起来后退两步,脑子充血根本说不出话。

  聂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她更加慌张。

  而面前的人难得的有耐性,一副安心在等她回答的样子。

  她终于鼓起勇气:“班上好多女同学喜欢你,她们问我你身上的香味是喷了香水还是体香,我不敢问你,所以……”

  聂祯扬眉,这么说来是其他人喜欢他咯。

  他插着兜弯下腰来,贺一容抬眼看了他一眼就垂眼躲避,他的眼睛像无波的深潭,而她心里正掀起狂风骇浪。

  “所以不是你喜欢我?”

  贺一容两只手用力左右摆动,聂祯怀疑她是不是想把脚也抬起来挥着。

  她否认的态度如此激烈,倒显得自己自作多情。

  聂祯随手一丢,T恤正巧砸到脏衣篓中,他冷哼一声,丢下一句:“无趣。”

  贺一容辗转难眠,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聂祯是说她无趣还是这件事无趣。

  在被大家又围坐一团的时候,贺一容似是而非道:“没有化妆,睫毛也是真的。应该没有喷香水吧,我没闻过这款。”

  她暗自窃喜着,觉得自己回答的真是巧妙。更何况她从小就喜欢香喷喷的东西,不知道买了多少香水和香氛,外公的酒柜都被她征用,摆满了瓶罐。

  以她五六年的闻香经验来看,确实没有一款香水是聂祯身上那种味道。

  清凉又悠远,像是雨后的古木林里,藏最深处的那种味道。

  众人正感叹着:“果然是聂祯,天生丽质才对。”

  有女孩抱臂冷笑一声。

  贺一容循声望去,她长着细长的眼睛,薄薄的嘴唇,鼻子高挺,下巴尖尖,超出年龄的成熟长相。

  贺一容直觉这个女孩不好相处,果不其然她尖细的声音直戳要点。

  “什么叫你没闻过这款?”

  “什么叫吧,你根本没问是不是?”

  “贺一容你和聂祯根本不熟吧?都是你的猜测吗?”

  贺一容嗫嚅着:“不是,我闻了他衣服,没有香水味。”

  她言语中的漏洞立马被女孩捉住:“所以你根本没问他。”

  贺一容涨红了脸,于瑷瑷见她这样上前解围:“林菱你够了啊,一容不是说衣服上没有香水味吗。”

  有人附和着:“是啊,没香水味说明就没喷香水啊,一容又没说错。”

  林菱不依不饶,坚持着:“可她就是没有问!”

  她轻蔑地笑着:“和聂祯一起上学放学又怎样,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和他说不上话。”

  贺一容这才明白,林菱是有些嫉妒所以才会这么咄咄逼人。

  其他人可能只是对聂祯有些花痴的好奇,她应该是真的喜欢聂祯。

  想明白了她一点也不生气,也不再与她争论什么,转过头去与其他人说话,能够被陌生的同学接纳,在这个还陌生的地方拥有一些稀少又珍贵的情谊,贺一容已经很知足了。

  下午放学时候,贺一容意外的在高中部教学楼下看见了林菱。

  林菱看见她就高傲地转过头,贺一容也就没上去自找没趣。

  聂祯总是在整栋人快走光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每天贺一容都会经受一番高中男学生的目光洗礼。

  她在这种明晃晃的注视下总是有些不安,他们的目光张扬肆意,贺一容的性格有些改不掉的温吞。

  可周围根本没地方给她躲着,她只能站在小花坛前面,迎来一波又一波的人潮经过,好在她身后没路,人根本走不到她面前。

  可今天,有男生大剌剌的走过来,故意用肩膀撞她一下。

  才笑嘻嘻的:“小学妹,不好意思啊。”

  他边上的男生也跟着笑。

  “喂!”声音清晰具有足够的威慑力,他们应声抬头。

  聂祯站在三楼楼道往下看,漫不经心又傲慢至极:“离她远点。”

  众人这才知道这女孩是与聂祯有关系的。贺一容身边的两个男生灰秃秃地飞快溜走。

  后面三三两两的人也不敢再肆无忌惮,目光调戏地看着贺一容了。

  贺一容看向站在楼梯口的林菱,她虽有些局促,但在年龄明显长自己几岁的男生的目光中微仰着头,甚至还能目光对视。

  但在聂祯下来的时候,她那略带高傲的眼神瞬间变为羞怯。

  贺一容听不见她和聂祯讲了什么,只看到聂祯脚步不停,她追赶在身边焦急又慌乱。

  他们终于到自己身边,聂祯头也没转:“哦?那关你什么事。”

  他又是那个姿势,手插着兜,腰弯下来看着贺一容。

  “你以后到我班上门口等我。”

  贺一容呆呆地看着他,又转过眼去瞧他身后的林菱。

  聂祯拍她的头,贺一容觉得他把自己当成了皮球。

  “走啊,愣着干嘛?”

  她揪着书包带,跟了上去,走出两步才想起林菱,回头看见她尴尬又气愤的样子。

  车子驶进大院聂祯突然开口,他很少主动和贺一容说话,贺一容瞬间坐直了身体。

  “那女生在我面前告状,说你偷闻我衣服。”

  他稍微挪动一下,贺一容觉得自己汗毛都立起,忍不住往边上躲了躲。

  聂祯看她的反应,嗤笑一声,贺一容等了半天也听不见他下一句话。

  没头没尾的,突然说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贺一容又皱着眉想了半天,觉得聂祯这个人真是奇怪。

  她从来都是想什么脸上就清清楚楚的写着什么,吃饭的时候白老太太笑了半天。

  “小容,有什么想问祯小子的就问啊,他看着性子冷了些,人很可爱的。”

  聂祯不满道:“谁可爱了。”

  贺一容红了脸,也不敢再乱想了,头埋得低低的安静吃饭。

  贺一容洗完澡正在房间里哼着歌擦着身体乳,房门被敲响。

  她光着脚去开门,聂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手指屈起,不耐烦地敲了敲门框。

  毫无怨言地当起传话筒:“你哥哥让我和你说,你是贺家女儿,别人不能欺负你。”

  他极少说这么长的句子,说完又沉默半天。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别憋得鸵鸟似的。”

  他不得不承认,贺毅林的妹妹不像其他女孩那样自矜矫情。

  她很懂得不给别人添麻烦,知进退也知分寸。

  那他也愿意给好友几分面子,看顾她一二。

  聂祯亲自送了一次贺一容去教室,似乎在给她撑腰。

  林菱在几天后对贺一容的态度明显好了起来,在她面前再也不用眼角看人了,又是送饮料又是送小蛋糕的。

  聂祯也一改以往,下了课就出来,带上门口乖乖等他的贺一容先于人群离开。

  贺一容这个心思敏捷的,当然瞧出来聂祯是对她态度变好,不再当她是空气了。

  贺一容千般万般好,但有一点不好,容易蹬鼻子上脸。

  她对着聂祯越发大胆起来。

  聂祯不爱吃菜,白老太太总是变着法的想给他补充维生素,有时候在饺子里包进去剁碎了的小青菜,有时候又把茄子煮成鸡味。

  聂祯总是能吃出来,面无表情地咀嚼,再面无表情地吐掉。

  白老太太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贺一容这天月考得了班里语文第一,高兴得脚都不沾地,整个人陀螺似地跑来跑去。

  聂老拿着她的卷子翻来覆去地瞧,还不忘敲打聂祯:“你看看小容的字写的多工整。”

  聂祯斜着眼看了看:“工整又不是好看。”

  聂祯看到贺一容鼓了鼓嘴,白了他一眼。

  吃饭时贺一容故意夹了筷时蔬给聂祯,聂祯先是慢悠悠抬起头看她,盯得她心里发毛。

  才轻蔑一哼,又夹回她碗里。

  贺一容只能乖乖吃掉。

  贺毅林赶在九月最后一天回家。

  他拉着贺一容转了两圈,见她面色红润有光泽,似乎还长高了些。

  贺一容甩开他的手,快跑两步坐在聂祯边上隔半臂远的地方。

  贺毅林失笑,这丫头真是不怕生,跟着聂祯一个月就不认亲哥哥了。

  聂老也转着轮椅过来叹息道:“丫头惹人疼,虽然就隔着墙吧,我也不想她家去呢。”

  贺一容卖乖:“我每天都来瞧您。”

  聂祯看她一眼,走到贺毅林身边给了他一拳算是打招呼,才似笑非笑:“你这妹妹,呵。”

  这“呵”的意味深长的,贺一容当着聂老的面有依仗,一点不怕聂祯,她最烦他有话不好好说的样子,似乎多说几个字就委屈了他尊贵的嘴。

  在老人面前她又不敢凶,软声软气的:“呵什么呀,你说清楚啊聂祯。”

  贺毅林和聂祯都转过来,一个皱着眉要训人的样子,一个清清冷冷插兜看戏。

  贺毅林端起哥哥样子:“贺一容你没大没小,叫哥哥。”

  聂祯半转过去脸,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似乎收拾了半天的情绪才又恢复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严肃道:“嗯,叫哥哥。”

  贺一容根本不会让自己吃亏,鼓着嘴委屈巴巴地看一眼聂老才说:“叫哥哥你就要对我好。”

  聂祯觉得不划算,瞪了一眼贺毅林。

  贺毅林眉眼弯弯,一副“我妹妹厉害吧”的样子瞅着聂祯。

  聂老也点头:“对,哥哥不是白叫的。”

  有了老人家的金口玉言,贺一容还不等聂祯说话,就跑到人面前甜甜地叫了声:“聂祯哥哥。”

  那笑容纯真可爱,眨巴着小鹿似的明眸,看着纯洁无害,实则狡黠透顶。

  聂祯忍了又忍,才没有转身就走。

  贺一容歪着头,状似委屈:“你让我叫哥哥的呀。”

  聂祯没好气道:“你有三个哥哥!”

  她眼珠子一转,先给人戴高帽:“可你对我好呀。”

  聂祯睁大了眼,不可置信:“我什么时候对你好了?”

  贺一容低头掰着手指头:“你怕同学欺负我,送我到教室门口;你觉得高中部那些男生老看我,让我去你教室门口等;你还让我有什么话就问你,不要憋着。”

  别说聂祯的爷爷了,就连贺毅林都打量着聂祯。

  他性情古怪多年,难得他会对贺一容这样细心。

  聂祯堵住了嘴,解释不清。他在自己爷爷一副“不错不错”的赞扬眼神里,艰难地长呼一口气。

  从这天开始,贺一容见到聂祯就“聂祯哥哥”“聂祯哥哥”叫个不停。

  也不管他答不答应,每一句话都带个“聂祯哥哥”。

  贺毅林有时候瞧着心里不是滋味,冷着脸把贺一容揪过去训:“怎么没见你天天叫我哥哥呢?”

  不得不说,小丫头软声软语的,叫哥哥很好听,贺毅林终于理解严肃的贺副司令为什么一听她叫爸爸就变为宠爱幼女的慈父了。

  贺一容捂着嘴悄声说:“你不觉得逗他很好玩吗?”

  贺毅林看一眼聂祯黑着脸垂着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也扯开嘴角。

  他搂住自己妹妹的肩,两人走到聂祯面前:“一容,你的聂祯哥哥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乖乖巧巧:“是呀,聂祯哥哥,你怎么不高兴?”

  聂祯后来挑了个贺毅林又把贺一容扔给他的周末下午。

  带着贺一容看电影,他在贺毅林送他的箱子里挑挑拣拣了半天,找出一个光盘放进去。

  刚看了开头贺一容就要跑,聂祯按住她的手不让动。

  逼着她听完画面里女人捏着嗓子喊“哥哥”“哥哥”,贺一容脸上都要滴出血来。

  她大着胆子看了一眼,那女人正坐在男人腿上,扭着腰揉着胸,嘴里不停喊“哥哥”。

  聂祯又把进度调回去,没让贺一容看见少儿不宜的内容,似乎意犹未尽,又听了一遍开头。

  “还喊不喊了?”

  贺一容想抽回自己发烫的手,手心里都是汗,实在是难堪的很。

  “不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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