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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南, 圣门, 千劫殿。

不知道从多少年前开始,千劫殿殿内的窗户通通被重重的帘幕遮上,这一座圣门的主殿, 变得常年幽暗无光,如同一处华丽暗沉的囚笼。

只有昏黄的宫灯, 一排排挂在头顶,无风自动地摇摆, 朦胧的光线下一切都变得诱人沉醉。

宽阔的大殿里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唯有那把象征着圣门至高权力的鎏金座椅依旧显眼,异兽香炉中的香料还在燃烧,让人昏昏欲睡的暖香在空气中弥散。

然而气氛却是剑拔弩张的。

堂下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大多数穿着圣门的服饰, 还有几个穿着特异,一看就不是当地人。站在所有人前面的男人手中执剑, 直指着坐在台阶上鎏金座椅之中的人。

“晏清河, 你一定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

坐在鎏金座椅之上的人正是圣门门主晏清河,此时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堂下,神情动作依旧一派威严,就好像自己面对的不是一群正在谋逆准备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沈玉, 从一个小小的影卫会使‘平生一剑’起,我就知道你会反。”

堂下领头的男人正是圣门木堂的堂主沈玉,他不屑地抬起头, 直视那个多少年来总是高高在上的人影。

“我不知道你说的影卫是什么东西。不过,你如果早知我会这样,又怎么落到这个地步?”

他得意地往后看了一圈,那些沉默的圣门子弟明显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从那群中原来的人找到他的那一天起,他一直在谋划着现在的这一刻。

凭什么坐在圣门门主位置上的是晏清河,凭什么下一个坐上那把鎏金座椅的人会是晏怀风,哪怕晏怀风被关进了冰狱,也没有听晏清河提过半点传位予别人的事情。

手中的剑尖一晃,明晃晃地反射出从门缝里漏进来的一丝亮光,故意地晃到晏清河的脸上,让他不得不略微闪躲着闭了闭眼。

沈玉志得意满地说:“是你自己愚蠢,把自己的心腹手下都派出去办事,找那个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的孽子,否则今天我又怎么能如此容易地得手?晏清河!你太自大!不知道自己的势力一个都没留下,留在圣门里的弟子,早已站在我这一边。”

“所以呢?”光线太暗,没有能看清楚晏清河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沉着淡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如此凉薄无谓的感觉。

人群中一个女子忽然高声叫道:“把钥匙和盒子都叫出来,我们饶你一命!”

晏清河忽然呵呵呵地笑起来,这笑意有些渗人,不像是一个被逼至绝境的人所能发出的,这让沈玉无端地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忽然眼前一暗,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让所有的灯笼齐齐熄灭。

千劫殿陷入一片黑暗,众人的惊呼声中,有人忙不迭地去拉开帘幕,随着唰的一声响,久违的明亮耀目的光线终于再次光临这座大殿。

而鎏金宝座已空无一人。

沈玉气急败坏,刚要痛骂,只听赵雯湖清脆的声音响起来,“我看见他往哪儿去了,留一半人下来搜遍圣门,其余的跟我走!”

晏清河其实哪儿都没去,就在澜沧江边。

他站在一棵树下,望着手里的一支珠钗发愣。那支珠钗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上面镶嵌的珍珠已经泛黄,钗身也褪了颜色。

很普通的花式,坊间的妇女有一多半妆奁里都有,他却看得那么认真,仿佛看的不是一支旧珠钗,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情人。

身后喊杀声很快就近了,远远地,他望见圣门的方向上空有浓重的黑烟飘起,圣门终于被毁了啊,他想。

很快沈玉阴沉沉的声音响起来,“晏清河,把门主的信物给我!”

又有另一把尖锐无比的刺耳女声,高声叫道:“晏清河!你这等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还是乖乖把钥匙交出来,尚能获得生还的机会!”

一大片附和的声音随即嘈嘈切切地围绕在耳边,晏清河不用回头,也知道他们的脸上全都是正义凛然和对邪魔外道的义愤填膺,如此的……真诚、善良、正义。

他不在乎,他那么好整以暇,好似本来就准备来澜沧江边看风景。

晏清河握紧了那支珠钗,朗声长笑,“沈玉啊沈玉,你的眼界太窄,永远只盯着那把椅子。你这一生,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但愿圣门之中跟了你的人,日后不会后悔。至于你们这些中原白道的侠士们,你们要的东西,恕在下爱莫能助。”

说完,他忽然转过身,凌厉的目光一一在身后众人身上扫过,那眼神太过犀利,让所有人感觉胆寒,忍不住悄悄后退。

晏清河嘴角泛起冷漠的微笑,忽然抽出腰间长剑,用力掷出,剑光一闪,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已经穿过赵雯湖的腰腹,直直地把她钉在一棵树上!

赵雯湖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几声喑哑的呻吟,看着自己腹部渗出鲜红的血迹,她努力地把目光投向一同前来的人,想要向他们求救,却无一人敢把她从树下弄下来。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绝望而怨毒。

而被震惊了的众人齐齐听到一声沉闷的水响,再回头时,晏清河已经义无反顾地投入了澜沧江的滚滚洪流。

沈玉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伸手去够,哪里还够得到?

“他就这样死了?”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头望着自己带来的人,想要寻求认同。在看到无数人目瞪口呆地点头以后,沈玉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晏清河他死了!圣门伟大的说一不二的门主大人,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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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传到寻簪阁的时候,晏怀风刚刚能在楚越的搀扶下到外面花园里走两圈,他这一次伤得实在太重,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他岂止是伤筋动骨,简直就是去阎王面前打了个转儿。

好在寻簪阁回天楼里的大夫医术放眼整个江湖都绝对顶尖,又有楚越精心看护着,白天黑夜一丝不苟地侍奉在侧,自己武功底子也好,到底好得比别人快。

不过再快,也没快过与他们同时出发前往滇南的赵雯湖一行人。

在晏怀风原本的计划里,不会有楚越昏迷、自己采药受伤这场变故。或者说,在他一开始的计划中,从来都没有过楚越那么一个人物存在。

楚越是个意外,不过这个意外有时候让他觉得可以驱散孤独。

在听到赵雯湖的计谋时,晏怀风的打算是先从寻簪阁得到情报和助力,再快马加鞭赶回滇南,绝对有时间赶在赵雯湖一行人实施阴谋之前阻止他们。

毕竟他们人数相较圣门来说并不算多,且又打算借刀杀人,布置一场阴谋要花费的时间也着实不少。

虽说他尽管人在中原,但通知圣门让他们做好防范的方法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晏怀风原本就是私逃出冰狱,如果一早想尽办法通知晏清河,晏清河会不会信且不说,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他一定会先把晏怀风抓回去,这一次,就未必只是关进冰狱那么简单了。

况且……晏怀风不得不承认,他在心底也许希望晏清河受一点打击,让这位无论作为夫君还是作为父亲都无情而冷漠的门主感受到一点别的情绪。

比如他年幼时一个人坐在娘亲坟前抱着膝盖仰望天空时心底的那种无所依凭的空虚与恐惧。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不知是否是赵雯湖做惯了这等暗地里勾当手脚太利落,又或者圣门本身出了什么问题,终究还是让这群扛着正义大旗的男男女女捷足先登。

那几天阴雨连绵,明明只是夏末,却有点秋风萧瑟的感觉了。

楚越陪着晏怀风在廊下看雨,晏怀风不能久站,路千寻从掌管机关秘术的覆天楼楼主陈笑愚那里磨来了一把特制的机关木椅,可以用让楚越推着他在院子里逛逛。

自从那天被墨夜说了一句“像小情儿似的”以后,晏怀风与楚越的相处氛围就变得诡异起来,两人竭力想像从前那样保持距离,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越过界限。

楚越从前对晏怀风照顾得细致入微,一饮一食都要亲自动手,原本他并不觉得如何,现在却常常感觉尴尬,尤其是在帮晏怀风换衣擦身的时候,身体接触无可避免,他却始终都不敢去看晏怀风的眼睛。

他不敢奢求晏怀风对他有超过主仆的情分,却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旦越界太过,会忍不住想要得更多。

就像此刻,他只要安静地站在晏怀风身后就好。

连着下了那么久的雨,整个院子都湿漉漉的,药草的清苦味道蔓延一院子,偶尔引来低飞的蝴蝶,停住在嫩尖儿上缓缓开合着翅膀。

回天楼里种的都是草药,不像萧沉那里一屋子的兰花香。

那时萧沉远远地走进来,总是和煦如三月暖阳的脸上竟然带了点儿忧虑,才走到廊下,甚至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压低了声音对晏怀风说:“晏少主,圣门出事了。”

晏怀风原本正望着细如牛毛的雨丝出神,听见萧沉的声音,下意识地问:“你说什么?”

萧沉直视着晏怀风的眼睛,不得不重复了一遍,“整个圣门,都毁了,圣门的门主、你爹晏清河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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