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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越走越偏，已经脱离了主干道，在城乡小路上穿梭，一片片村庄由远及近，又迅速消失在车的后视镜里，然后在一处矮小的山丘前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废弃的采石场，眼前的山丘有小半个已经被挖掉，裸露着土黄se的岩石，就像一个被人咬过一口的发霉的包子。
下了车，楼兰从车上拿下来一个双肩包背在身上，倒真有点专业驴友的样子。俩人踩着高低不平的石块爬了上去。绕过一台倾斜在山坡上的报废的挖掘机，楼兰指着隐蔽在山后的几间小平房说：“这个采石场已经荒废很多年了，房子后面还有一条坑道，你要找的东西可能会在里面。”
周围都是连绵起伏的小山包，远处是大片大片的农田，放眼望去，最近的村庄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杜铭川忍不住问道：“侯少怎么会选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楼兰说：“侯少来大陆的第一站就是宁城，后来才去的申州。我查过他所有的住所，都没有异常，但他来宁城的第一个落脚点却是在乡下，我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这里。采石场的背景也调查过了，老板是宁城本地人，二十年前开了这个采石场，曾经去过泰国，后来就销声匿迹了。所以我怀疑这里有蹊跷，很可能是陈沙文早年间在内地的落脚点。要知道，他们鬼鬼祟祟的那套东西，在城里确实不方便。”
“你没进去过？”杜铭川问。
“平房进去看过，没什么东西，但后面的坑道还没进去。”楼兰道。
这个敢一个人带着侯少去小树林，弹指间就能要了人命的女人，既然来过了却没有进去看，这让杜铭川有点不解。看着他一脸疑惑的表情，楼兰嗔道：“坑道里很黑，我上次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再说我毕竟是个女人，这种yin森森的地方总得有个人陪着才好。”
杜铭川觉得有道理，不再多说，举步朝那排平房走去。黎婷婷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自从上次沟通过以后，杜铭川已经可以让她听话地不再跟着，但这次是找她原身的尸油瓶，所以还是把她带来了。
土砖和木头搭建起来的平房很破旧，其中两间门框上的门板都已经被拆走，里面堆满了杂物，只有一间屋子关着门看起来还像个房间。杜铭川推了一把，门没有上锁，“吱呀”一声开了，一股chao湿的霉味冲了出来。
房间里满地都是烟头、七倒八歪的啤酒瓶和白se饭盒，饭盒里吃剩下的食物已经霉变。杜铭川用灵觉一扫，对身后的楼兰说：“这里有人来过，有些吃的还是新鲜的。”
楼兰嗯了一声：“我上次来也是这样的情况。这个采石场已经废弃了十多年，这些东西不可能是当年的工人留下的。从数量上看，至少曾经有十个人以上在这里呆过。”
杜铭川很佩服楼兰的观察力，点点头说：“是啊，很蹊跷。”
楼兰指了指房间后面的门说：“门后面就是坑道，我们进去看看。”她从背来的双肩包里拿出两只手电筒，递了一只给杜铭川。
杜铭川自然不需要手电筒，无论多黑暗的环境，对他来说和白天没有什么两样，灵觉比视觉要好用一万倍。但他不想让楼兰知道这些，何况解释起来太麻烦，索xing就接过手电筒，说：“你想的还挺周到。”
推开后门，就见到一面光秃秃的褐se石壁横亘在身前，石壁中间一个仅容一人进入的小洞斜斜向下延伸，几米远后就黑乎乎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了。杜铭川用手电筒照了照，洞壁两边有人工挖凿过的痕迹，坑道很深，再往里拐了弯，灵觉的范围有限，没能探查出坑道的深度，只感觉到一股yin冷的气息。
采石场不是煤矿，不会有人吃饱了没事干在这里挖什么坑道。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但眼前的景象看起来就是遇到疯子了，杜铭川皱了皱眉头说：“他们费这么大劲挖这么深的坑道干什么？”
楼兰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养小鬼的地方见不得阳光。这坑道应该不是完全挖出来的，估计这里本来就有天然岩洞。”
“还不如在城里找间地下室，又宽敞又舒服。”杜铭川嘟哝了一句，拿着手电矮身钻进了坑道。楼兰紧跟在后面，说：“你小心点。”
坑道虽然向下，但坡度还算平缓，转过一个弯后，才显得陡峭起来。杜铭川在前面小心翼翼的走着，yin冷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灵觉，两边的石壁并不光滑，有些地方还用木头桩子支起了支架。
又转过一个弯，原本陡峭的坡度没有了，但高度也降低了不少，杜铭川不得不弓着身子前进。脚下的地面变得有些湿滑，用手摸着石壁，上面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一样的东西。就听楼兰在后面说：“这里很平坦，前段时间下过雨，但这儿没有积水，里面可能还很深。”
杜铭川想了想说：“入口在山坡上，刚才转第二个弯的时候，深度大概和公路的地面平齐，现在这里至少也在地下五米深了，这坑道如果是天然形成的，那一定会通到地下水。只是我不明白，这些人没事到这么深的山洞里干什么？”
再往前走了几步，一个yin影在杜铭川的灵觉边缘一闪而过，那是坑道前方的又一个弯道口。他停下身子等了一会，没有什么情况，又往前走了两步，才清楚的感应到坑道转弯后突然变得宽敞起来，好像有一间石室，一个半人高的陶瓷罐就放在坑道口。
他顿住身形，止住身后的楼兰，道：“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是不是鬼煞？”楼兰靠到他身后问道，“如果是鬼煞，那就说明我们找的地方没错了。”
“不知道，进去看看再说吧。”杜铭川说完继续趋步往前。要是没有在小树林和黎婷婷那次缠斗，他还真不敢说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会不害怕。尽管如此，周围yin冷的空气往领子里一钻，还是有点毛骨悚然。
一直走到坑道尽头石室的入口处，杜铭川已经能感应到整间石室的情况，没有找到先前飘过的那个yin影，但石室里的情况依然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摆在坑道口半人高的陶瓷罐用泥浆封住了罐口，而罐子里分明装着一个扭曲了的人。瓷罐里装满了液体，尸体被浸泡在里面没有腐烂的迹象，杜铭川甚至能看清这个人被拗断的骨骼和临死前痛苦的表情。
而让人吃惊的是，整间石室里居然摆了整整一屋子这样的瓷罐，只在中间留出一条可以通过的小路。
“这是什么鬼地方？”杜铭川皱着眉头问。
楼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蹲下身用手电照着，仔细研究起这些陶瓷罐来，自言自语地说道：“这青瓷大罐不是现代的东西，虽然看不到胎足，但凭包浆和釉se来判断，至少是明代以前的东西。古代青瓷能做这么大个的极其罕见，这要是搬出去，一个罐子最少也能卖上百万，他们怎么没把罐子搬走呢？”
杜铭川这才把注意力从罐子里的尸体转移到罐子表面上来，突然发现这种罐子和当年父亲在龙窑里烧的青瓷瓮有点象，只是个头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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